裴海音不吭声。
李棠舟用毛巾包裹住裴海音的后脑之后,微凉的指尖捏住裴海音的下巴--她被迫着和他对视着,只见他的嘴巴张张合合:「如果是我的哥们儿,那倒是好推,但客航是我哥最好的哥们儿,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,都是没办法的事,我都推不了的,懂了吗?」
「…………」其实裴海音完全不懂李棠舟跟她说这些干什么,但这个暧昧的动作驱使她不懂也要装懂,她点了点,爲了表示她确实懂了,她还随便提了个问题:「那你哥爲什么不自己去啊?」
大家都叫李棠舟爲「李二少」,裴海音不知道他有没有弟弟,但肯定有个哥哥,那就是「李大少」。
这个问题显然戳到了李棠舟,他不仅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,甚至不太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视綫,然后模棱两可地回了她一句--
「他去不了。」
说完,李棠舟就拿起裴海音头上的毛巾,转身去了浴室。
裴海音眨了眨眼。
听李棠舟的意思……
「李大少」怕是已经去世了吧?
不过这事在裴海音的心中立马翻页了--连「李二少」都快跟她没什么关系了,还管什么「李大少」呢?
浴室里传来了哗哗啦啦的流水声。
李棠舟在洗澡。
裴海音冲着浴室里喊了一声:「我要去客房!」
这一晚,裴海音就睡在客房。
李棠舟没有再去捞她。
以前同床异梦,现在不在一起了,梦就更遥远了。唯一的相同点就是,他们都差不多一夜未眠。
在天空微微亮的时候,裴海音才眯了一下,不到两个小时,她就被无休止的噩梦给惊醒了,坐起来的时候还满身冷汗。
简单的洗漱完毕,她去了衣帽室。
裴海音没有仔细挑--这么一排排的,她挑一天都挑不完--就在门口的地方,挑选了一套最素的衣服。
她没有穿,只是收进了背包里。
好歹是一场正式的婚姻,就当个纪念品吧。
当裴海音抱着爱尔兰小竪琴走下楼梯的时候,李棠舟正好走到了玄关处,他打开了门。
「棠舟!你就可劲儿作吧!」
门外的人还没进来,声音先划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随后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,可一身的风霜夜重证明了他幷不是早起,而是彻夜--
「客心哭了整整一晚上,连宴会都砸了,昨天去了多少人你心里清楚,闹了这么大个笑话,别说江家了,放谁那都丢不起这人啊。」
裴海音放慢了脚步,进退两难。
李棠舟的口气也不怎么好:「姜彦冰你给我好好说话,怎么听着好像我强奸了她,还不负责任似得。」
「你是没强奸她。」姜彦冰笑了一声,「可你伤害了她啊!圈子里谁不知道江大小姐喜欢你喜欢的跟什么一样……她本以爲能和你玩一晚上呢,谁知道你连客航的面子都不给?……之前在金莎会所,我们轮番打电话约你,你死活不出来,客心已经在金莎大闹了一出了,金莎可多少年都没有人敢这么砸场子了,你知道的吧?」
李棠舟将姜彦冰拉进屋,关上门的同时怼了回去:「我不知道。」
「棠舟,我的好弟弟啊。」姜彦冰扶住李棠舟的肩膀,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,「像你这么抗拒女人,人生会少很多乐子的,那是你在外面无论怎么玩都弥补不了的乐子…」
姜彦冰突然停了下来,变得一脸震惊。
因爲他已经发现了楼梯上慢慢往下走的裴海音。
感受到姜彦冰的视綫,裴海音别提多尴尬了……
「这……」姜彦冰将目光从裴海音的身上挪回李棠舟,挑眉坏笑着,「我说嘛~~~李棠舟你这棵老铁树可算开花啦~~不鸣则已啊……玩『金屋藏娇』呢?」
姜彦冰毫不客气地审度着裴海音,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,他啧啧称赞:「不错不错,你这个小情儿确实是个美人,好像比客心还标致那么一点点……」
「你这小情儿看着有点眼熟啊……」姜彦冰从记忆中搜索着,他盯着裴海音怀中的爱尔兰小竪琴,猛地一拍手,「神农庄园的那个『竪琴女神』!」
裴海音皱了皱眉。
「后来沛松还跟我念叨,说他的『好意』竟然被人给拒绝了。」姜彦冰笑得意味深长,「我说怎么拒绝金大少呢?原来是搭上了李二少啊,怪不得怪不得……」
李棠舟推了下姜彦冰,「哪来的什么小情儿,我可警告你啊,以后别再提那天的事,收起你们那一套,对她尊敬点……」说着他就回过身,朝裴海音招了招手,「过来--」
裴海音犹疑了一下,慢慢腾腾地走了过去。
「大早晨你抱着琴干什么?」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,但李棠舟显然幷不想知道答案,他顺手就从裴海音的怀中将小竪琴给扯了出来放到了一边的地板上。
「这位是彦冰哥。」李棠舟牵起裴海音的手,「叫人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第一次见面打招呼是基本的礼貌问题,裴海音皮笑肉不笑地小声唤道:「彦冰哥。」
姜彦冰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他是彻底懵了,指了指裴海音,不明所以地问:「棠舟,这……是什么情况?」